241 ? 消失的那些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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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41 消失的那些信
蕭寶珍站在齊燕家門口, 沒著急進去，先找自己家閨女。
她左右轉了一圈，最後竟然在老宋家看見了閨女。
蕭寶珍過去一看, 她閨女和鐵成一起坐在桶裏，木桶裏頭鋪著褥子, 也不至於著涼。
倆孩子樂的嘎嘎笑，小丫站在木桶旁邊，拿著自己的頭繩想給倆孩子綁頭發, 孩子們玩的嘎嘎樂呵。
宋大媽看見蕭寶珍站在門口，一下子不自在起來, 眼神左右亂轉，“這木桶是我家三個孩子小時候坐的，褥子也是孩子們小時候的，我可沒壞心眼。”
知道蕭寶珍和宋大媽不對付, 許大媽也連忙說道：“寶珍啊，是孩子們想在一起玩兒，我想著鐵成和星星兩個人也無聊，就抱過來跟小丫一起玩，你瞧瞧, 孩子們可高興了。”
“我看到了, 玩一會也沒事，別讓他們出去瘋跑，剛才鬧了一陣肯定出汗了，出去吹風就著涼。”蕭寶珍說著，伸手摸了摸星星的後背, 果然, 一身的汗。
許大媽笑呵呵的, “行，我知道了，讓她在這待一會，汗收幹了再出去。寶珍啊，隔壁特別熱鬧，你也過去玩玩啊。”
“寶珍來了？快來快來，就差你了，剛才我們還在說呢，怎麽今天寶珍不在。”隔壁齊燕聽見蕭寶珍的聲音，提高嗓門嚷嚷道。
蕭寶珍又看了閨女一眼，看她樂的口水都出來了，笑著搖頭，“行，我過去了。”
轉身進了齊燕家的屋子，蕭寶珍也沒客氣，她到齊燕家裏來，算是熟門熟路的了。
蕭寶珍熟稔的坐到齊燕床邊，剛一坐定，就看見齊燕遞過來一個東西。
蕭寶珍下意識的接過，定睛一看，是個金黃金黃的橘子。
齊燕招呼道：“別客氣，吃，這是我專門出去買的。”
蕭寶珍倒是不跟她客氣，剝開橘子往嘴裏填了一瓣兒，酸得五官都皺起來了。
緩了好一陣，才把那股酸澀的味道緩過去，蕭寶珍呲牙咧嘴，“這橘子怎麽這麽酸啊？”
齊燕笑的倒在床上，“哈哈哈，寶珍你也被騙了，我這次買橘子的時候看走了眼，這橘子看著金黃金黃，還以為很甜，結果回來一吃酸的要命，快酸倒牙了，家裏誰都不肯吃，今天正好你們都在，來幫我消耗一下這酸橘子，我們家誰也不願意吃。”
蕭寶珍探頭看了一眼，發現一大兜的橘子。
她想了想說道：“酸橘子，你可以做橘子罐頭啊。”
“橘子罐頭怎麽做？”齊燕下意識的問道。
蕭寶珍撓頭，“我不知道怎麽做，只是聽我家小高說過，橘子罐頭可以用甜橘子，也可以用酸橘子，你這橘子不是正好嗎？”
提起橘子罐頭的做法，蕭寶珍不知道，其他人可是有話說。
有人給齊燕出主意，“你這橘子給我們，一人吃一個很快就吃光了，做成橘子罐頭，還可以給孩子們吃呢。”
“你這樣，先把橘子皮剝了，然後把上面的白絲盡量剝幹凈，最後放到鍋裏煮。這樣吧，你先把橘子剝幹凈，回頭我給你煮橘子罐頭。”有個女同志格外熱心的說道。
齊燕正發愁這些酸橘子怎麽辦，見狀連忙點頭，“行，你幫我煮橘子罐頭，回頭我給你送一罐。”
大家夥兒又笑了起來，繼續聊剛才的話題。
蕭寶珍坐在一群人中間，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聊天，手上還在嗑瓜子。
一群人裏頭，抱怨最大聲的就是金秀兒了。
金秀兒唉聲嘆氣的說，“之前沒工作，當家庭婦女的時候，我總羨慕寶珍你們這些有工作的人，看你們天天早上去上班，哎呦，別提有多眼紅了。”
“現在自己上了班才知道這麽煩，比我之前在家帶孩子累多了。”
“不至於吧？在街道辦工作能有多累？”
金秀兒連忙說道：“你是不知道，天天早上過去報道，從報道完出街道辦的那一刻開始，就沒個歇下來的時候，整個街道的矛盾都需要我去調停，剛把這家的打架勸好了，一轉頭那家婆媳又吵起來了，就因為忙著工作，我家孩子都好長時間沒吃我做的飯了。”
“那要不咱倆換換，你在家帶孩子，我替你的工作，我上街道辦去？”有個婦女調侃說。
金秀兒也不傻，連忙說道：“我就是抱怨兩句，有個工作挺好的。”
蕭寶珍聽到金秀兒這一句，噗嗤一聲笑了。
還沒等她說話呢，齊燕又把她拉了過去。
齊燕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，壓低聲音，“寶珍，我發現最近老宋家有點奇怪。”
“怎麽奇怪了？”蕭寶珍嚇了一跳。
齊燕聲音壓的更低，“倒不是蕭盼兒或者宋大媽作妖，是他們家宋方遠。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宋方遠總是鬼鬼祟祟的，他天天不著家。”
“這個我知道，不是說宋方遠工作很忙，要在廠子裏加班嗎？”蕭寶珍說。
齊燕冷笑了一聲，“狗屁的加班，他工作的車間就在我們車間隔壁，他加不加班，我還能不知道？他們車間哪有那麽忙，不至於天天不著家。”
“而且我跟宋方遠的工友打聽過，他每次到了下班的點兒都是第一個跑的，大家夥兒還以為他急著回家，但咱們大院裏頭的人都知道，宋方遠這段時間根本就不著家，你說，會不會是在外面跟其他人勾搭上了？”
最後一句，齊燕的聲音壓得很低，畢竟這是沒譜的事兒，只能他們私底下聊兩句，要是被人傳出去就不好了。
蕭寶珍也壓低聲音，“應該不會吧？宋方遠跟蕭盼兒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嗎？”
齊燕搖頭，“以前感情是挺好的，但是最近他們倆總是吵架，有時候我半夜醒過來奶孩子的時候，還聽見隔壁在吵架呢，他們聲音不高，但是我聽的清清楚楚，兩個人肯定是有什麽矛盾，而且你沒發現嗎？最近一段時間蕭盼兒隔三差五的就回娘家，有時候還在娘家住一晚上，就是因為跟宋方遠吵架的原因。”
這麽一說，蕭寶珍也覺得宋方遠有點可疑，但她始終不敢相信。
不會吧？那本年代文裏寫的清清楚楚，男女主，也就是宋方遠和蕭盼兒是一對鐵打的戀愛腦，天塌了他倆的愛情都不會塌。
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兒？
宋方遠疑似出軌，蕭盼兒知道這事兒嗎？
蕭寶珍腦子裏亂糟糟的，這些問題在她腦子裏打轉，但始終沒有個答案。
蕭寶珍看了一眼隔壁老宋家的方向，“他們倆的事兒我還真不知道，我跟蕭盼兒不怎麽來往，他們家的事情我也不關心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以前跟蕭盼兒鬧過矛盾嘛。”齊燕收回目光，搖了搖頭說，“我也只是隨便提一嘴，覺得他們夫妻倆天天鬧騰有些奇怪。算了，咱們不說這個，說了讓人不痛快。”
“其實有時候我還挺羨慕蕭盼兒，她跟那個宋方遠結婚以後一直沒有懷孕，沒有生孩子，宋大媽也沒把她怎麽著。”周蘭芳忽然湊過來提了一嘴。
她這話說出去，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下。
蕭寶珍齊燕這群人，齊刷刷的把目光落到周蘭芳身上。
周蘭芳摸不著頭腦，茫然道：“怎麽了？你們怎麽突然都看我？”
金秀兒默默的說，“蕭盼兒不生孩子不是宋大媽寬容，是因為他們婆媳倆早就幹過仗了，在你住進來之前，他們倆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，也就是你嫁進來之後，正好碰上咱們要爭奪文明胡同，蕭盼兒又有找到自己的事幹，他們倆才安分下來的。否則的話，現在肯定還在家打架呢。”
周蘭芳張大嘴，半晌沒回過神來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：“那我也羨慕蕭盼兒，自己沒孩子，三個孩子都是前頭那個妻子生的，有宋大媽帶，她一個人多舒服啊，你再瞧瞧我們，生了個孩子，被孩子絆住了腿腳，這也就算了，最關鍵的是生完孩子以後，婆婆的態度就不一樣了。”
大家夥兒敏銳的從周蘭芳話裏聽出不對勁，金秀兒一秒鐘忘了自己的煩惱，湊過來很是八卦的問周蘭芳，“怎麽了？你婆婆講究你了，不會吧？你生的是個兒子，就算他們家重男輕女，也沒有說你的理由啊。”
“什麽重男輕女，不是因為這事兒。”周蘭芳連忙擺手，“我婆婆不是退休了嗎？總是嚷嚷著過來給我帶孩子，我看她嚷嚷的起勁，自己又忙不過來就同意了，誰知道我婆婆這人帶孩子完全不行，前段時間天氣熱，夏天還沒過去，她自己穿了個短袖，給我兒子穿長袖長褲，要不是我攔著，恨不得給孩子穿上毛衣！”
“為啥要這樣？孩子熱啊。”
周蘭芳滿臉無奈，頭痛的說道：“是啊，我也這麽說，但她就是不肯相信，她帶孩子講究老理兒，說啥小兒無六月，孩子熱的滿頭大汗，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就把她轟走了，她也覺得委屈，跟我家韓飛叨叨了半天。”
”韓飛回來跟你吵架了？”其他人立刻問道。
周蘭芳，“那倒是沒有，但這事兒我糟心，明明不會帶孩子又不肯聽我的話，像是蕭盼兒那樣，自己完全不用管就好了。你們還別說，宋大媽雖然總是跟蕭盼兒吵架，但再怎麽樣也把孩子給領著長大了，不用蕭盼兒操心了，她這個婆婆還行的。”
婆媳關系，四合院經久不衰的話題。
周蘭芳起了個頭，其他人紛紛來了興致，開始說起了自家的婆婆，有人誇自己有個好婆婆，也有人罵自己婆婆刻薄，一時間齊燕家的小屋子又熱鬧起來。
這種話題蕭寶珍完全不參與，畢竟她沒有婆婆，就在旁邊嗑瓜子聽熱鬧。
正聽著呢，就見張俏開了口。
提起婆婆這個話題，張俏真是滿肚子的苦水，她喝了口熱茶，開始抱怨了，“你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，你們的婆婆再差再不好，還能動彈，還能給你們帶帶孩子，至少能自己生活做飯，把自己照顧過去，你們再看看我婆婆呢行動不方便，連上廁所都要我攙扶著，誰能有我累？”
她這話一出，其他人都不說話了，確實，整個胡同裏頭，就沒有比王大媽更麻煩的婆婆了。
“這生活不方便也就算了，我婆婆最近不知道怎麽了，就跟腦子壞掉了一樣，突然就開始折騰人。”張俏嘆著氣說，“上次她說自己忘了給老家親戚送藥，大晚上的非要過去送，最後沒辦法，只能我出門送，走夜路啊，我自己都害怕。前段時間也是的，說是自己白天出去的時候落了東西在外頭，我一問才知道是她裝錢的小錢包，沒辦法，只能連夜出門去找，她總是這樣折騰人。”
張俏說著說著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，挪挪凳子坐在蕭寶珍身邊，“寶珍，我聽說人年紀大了就會得一種病，叫啥癡呆癥，就是忽然記不清很多事情，性格也變得像個老小孩一樣，就喜歡折騰人，有沒有這回事啊。”
“你說的是不是老年癡呆？”蕭寶珍想了想，問了一句。
張俏點頭，“可能是這個名字吧，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這回事，我懷疑我婆婆得了這個病，她現在可瘋了，經常記不住人和事情，就喜歡折騰人……”
“*病確實是有這個病，但是我覺得你婆婆不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。”蕭寶珍想了想說道。
據她從書上了解的，老年癡呆癥不會一下子發病很嚴重，這種病都是慢悠悠的，一步一步惡化的。
一開始只是記不清生活中的小細節，比如丟三落四，東西到處亂放，漸漸的開始忘記熟悉的人，最後才會變得非常固執，胡言亂語。
按照張俏所說的，王大媽是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固執，而且特別喜歡折騰人。
蕭寶珍搖了搖頭，“我感覺你婆婆不像是老年癡呆，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，再或者是帶孩子太累了，所以丟三落四的。”
張俏切了一聲，“你知道她一天帶多久的孩子嗎？我家倆兒子已經長大了，白天去上學，晚上回來也不用她做飯，她一天裏帶孩子的時間一個小時都沒有，就這還累啥累，天天晚上睡起覺就打呼，煩的我都睡不著。我感覺她就是老年癡呆癥了。”
蕭寶珍皺著眉沈思，不知道怎麽了，她總覺得哪裏不對，但是又想不通，腦子裏亂糟糟的，總覺得王大媽不太對勁。
就在蕭寶珍思考的時候，旁邊金秀兒聽見兩個人的對話，提著小板凳挪了過來。
她面露猶豫的盯著張俏，好幾次張了張嘴，好像有什麽話要說，最後又咽了回去。
金秀兒的臉色特別古怪，就連蕭寶珍都看出來了。
蕭寶珍擡起頭，“秀兒，你是有什麽話要說嗎？”
“確實是有件事兒，但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張俏，這事兒我已經在心裏憋了好長時間，一直想跟你說，但是但是……“金秀兒看著張俏疑惑的目光，頓時覺得開不了口，她也不想把自己扯進別人的家事裏。
這件事原本金秀兒不準備說，但是聽見剛才張俏的話後，金秀兒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讓張俏知道。
蕭寶珍鼓勵她，“想說你就說唄，咱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。不過你到底要說什麽啊？神神秘秘的。”
金秀兒深吸了一口氣，左右看看，見大家夥兒都在全神貫註吐槽自己婆婆，她勉強放下心，又提起板凳挪了挪，讓張俏和蕭寶珍找個隱蔽的位置，她說，“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。”
金秀兒這神神秘秘的做派，更加吸引蕭寶珍的註意力。
三個人挪到屋子的角落，再三確認周圍沒人之後，金秀兒湊了過來，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道：“張俏，我跟你說完這件事之後，你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。對了，你一定要冷靜，不能生氣，想想你還有兩個孩子呢。”
“到底什麽事啊，這麽神秘，還不能告訴別人。”張俏越發摸不著頭腦。
金秀兒抿了抿嘴，咬牙就說，“我聽別人說，你家白大鋼在外地有情況，跟他們領導的女兒走的挺近，兩個人經常單獨出去，有人看見他們是出去看電影了，你想想，孤男寡女的出去看電影，能幹什麽好事兒？我倒不是說你家白大鋼真的找了其他女人，就是跟你提個醒兒，多長點兒心眼。”
“什麽？”張俏瞪圓了眼睛，半天沒說話，直接傻在那裏。
金秀兒擔心的看著她，“這事兒是真的，你也知道，我在街道辦工作，平時就接觸各種各樣的人，有人從外地的分廠回來，聊天的時候聊起這個就跟我說了，我想來想去，這事兒還是告訴你比較好。”
“一開始我想著，這事兒沒證據，我不能胡說八道，到時候把你們家攪和的不安生，就是我的錯了。但是現在想想，這事兒還是得跟你說一聲，好讓你提前有個防備。你想想，為啥以前王大媽好好的，這段時間突然就開始發病折騰人，會不會是因為白大鋼想跟你離婚，跟他領導的閨女在一起，特地讓王大媽折騰你，就想逼的你過不下去自己回娘家？”
金秀兒誤打誤撞竟然快要猜出真相了。
聽完金秀兒說的話，蕭寶珍豁然開朗。
她終於知道，剛才心裏冒出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。
沒錯，金秀兒說的沒錯，王大媽就是很不對勁。
王大媽是個很識時務的人，以前玉娘在的時候，她的態度趾高氣昂理直氣壯，使喚著玉娘把她伺候的跟老佛爺似的，那時候別提多享受了。
結果她兒子出了事，玉娘也跟她兒子離婚，王大媽性格也跟著變了。
因為只有張俏照顧她，張俏又軟硬不吃，王大媽只能放軟了姿態，跟張俏說好話，偶爾還得大出血一頓，給張俏的孩子買些吃的，才能得到張俏一個好臉。
這說明王大媽是個識時務的人。
現在依然是張俏一個人照顧她，她怎麽會故意折騰張俏呢？事出無常必有妖。
如果說白大鋼在外地勾搭上領導的閨女，這就很說得通了。
金秀兒的話讓張俏渾身發涼，同時她也氣得發抖。
“不可能吧，上一次白大鋼還寫信回來，讓我照顧好他老娘，他想辦法調回來，到時候我們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。”
“要是我沒記錯的話，白大鋼已經很長時間沒給你寫信了吧？上一次寫信回來是什麽時候？”蕭寶珍突然開口。
整個大院裏的信件都是由郵遞員送過來的，郵遞員每次送信都會在門口喊一嗓子，誰的信到了院子裏，大家夥兒都知道。
張俏仔細回想了一下，臉色有些發白。
“是半年多以前。”
“你好好想想吧，我覺得秀兒說的有一定道理，你想想，白大鋼半年前說要調回來，這已經半年了，一點進度也沒有，也沒給你寫過信，他這是想啥呢？就算他在外地沒情況，你也要摸清楚，他到底為什麽一直不回來？”蕭寶珍提醒說。
張俏跟丟了魂一樣，她點點頭，突然來了一句，“我、我不相信白大鋼勾搭上領導的閨女，說不定有什麽誤會，我給他生了倆兒子，他不要我難道不要兩個兒子？他難道昏了頭嗎？”
金秀兒張了張嘴想勸兩句，但最終沒開口，她嘆了口氣道：“這件事是我從別人嘴裏聽來的，也就是隨口一說，說不定真的有誤會呢，你別太放在心上，有什麽事情還是跟家裏人好好談談。”
張俏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，也沒心思再坐下去了，起身出了齊燕家的門。
她嘴上說著不相信，但到底是因為金秀兒的話心裏起了疑心。
從齊燕家回去之後，張俏心裏亂糟糟的，她想爬上床躺一會兒，但心裏七上八下躺的，躺不安生，躺了一會兒之後爬起來，想把屋子裏收拾收拾。
今天下午她婆婆王大媽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，吃完午飯就拄著拐杖出了門，家裏造得亂糟糟的。
張俏爬起來就開始疊衣服，疊著疊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。
這半年裏頭，她婆婆跟白大鋼聯系的倒是很頻繁，兩個人經常來回的寫信。
當時王大媽說是因為她想兒子了，所以跟兒子拉拉家常。
以前張俏都沒起過疑心，因為他們母子倆的關系確實很好，但是想起金秀兒的話，張俏就覺得不太對勁了。
她放下衣服，鬼使神差的就開始在屋子裏翻著。
“奇怪，我記得這半年裏頭他們倆寫了不少信，信呢？怎麽一封都不見了？厚厚一大疊呢。”張俏開始在家裏翻找，抽屜、櫃子、床底下全都翻遍了。
一開始楞是沒找到一封信，張俏不死心又繼續尋找，最後在炕頭櫃的夾層裏頭找到了一疊信。
張俏一開始還很興奮，但仔細看過之後又失望了。
這幾封信不是她婆婆跟白大鋼寫的，是她婆婆和白根強往來的信件，王大媽收到的時候還把張俏叫上，一家人一起看來著，張俏很清楚信裏的內容。
她又看了看手上這幾封信，心裏咯噔一下，越想越不對勁兒。
既然她婆婆留著和白根強寫的信，那為什麽她婆婆和白大鋼寫的信不見了？為什麽單獨藏起了白大鋼的信，他們倆之間到底說了什麽？
張俏盯著手上的信封冥思苦想，連屋子裏進了人都不知道。
“張俏，你在幹什麽？”王大媽冷不丁的開口，張俏嚇得魂飛魄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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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寶珍站在齊燕家門口, 沒著急進去，先找自己家閨女。
她左右轉了一圈，最後竟然在老宋家看見了閨女。
蕭寶珍過去一看, 她閨女和鐵成一起坐在桶裏，木桶裏頭鋪著褥子, 也不至於著涼。
倆孩子樂的嘎嘎笑，小丫站在木桶旁邊，拿著自己的頭繩想給倆孩子綁頭發, 孩子們玩的嘎嘎樂呵。
宋大媽看見蕭寶珍站在門口，一下子不自在起來, 眼神左右亂轉，“這木桶是我家三個孩子小時候坐的，褥子也是孩子們小時候的，我可沒壞心眼。”
知道蕭寶珍和宋大媽不對付, 許大媽也連忙說道：“寶珍啊，是孩子們想在一起玩兒，我想著鐵成和星星兩個人也無聊，就抱過來跟小丫一起玩，你瞧瞧, 孩子們可高興了。”
“我看到了, 玩一會也沒事，別讓他們出去瘋跑，剛才鬧了一陣肯定出汗了，出去吹風就著涼。”蕭寶珍說著，伸手摸了摸星星的後背, 果然, 一身的汗。
許大媽笑呵呵的, “行，我知道了，讓她在這待一會，汗收幹了再出去。寶珍啊，隔壁特別熱鬧，你也過去玩玩啊。”
“寶珍來了？快來快來，就差你了，剛才我們還在說呢，怎麽今天寶珍不在。”隔壁齊燕聽見蕭寶珍的聲音，提高嗓門嚷嚷道。
蕭寶珍又看了閨女一眼，看她樂的口水都出來了，笑著搖頭，“行，我過去了。”
轉身進了齊燕家的屋子，蕭寶珍也沒客氣，她到齊燕家裏來，算是熟門熟路的了。
蕭寶珍熟稔的坐到齊燕床邊，剛一坐定，就看見齊燕遞過來一個東西。
蕭寶珍下意識的接過，定睛一看，是個金黃金黃的橘子。
齊燕招呼道：“別客氣，吃，這是我專門出去買的。”
蕭寶珍倒是不跟她客氣，剝開橘子往嘴裏填了一瓣兒，酸得五官都皺起來了。
緩了好一陣，才把那股酸澀的味道緩過去，蕭寶珍呲牙咧嘴，“這橘子怎麽這麽酸啊？”
齊燕笑的倒在床上，“哈哈哈，寶珍你也被騙了，我這次買橘子的時候看走了眼，這橘子看著金黃金黃，還以為很甜，結果回來一吃酸的要命，快酸倒牙了，家裏誰都不肯吃，今天正好你們都在，來幫我消耗一下這酸橘子，我們家誰也不願意吃。”
蕭寶珍探頭看了一眼，發現一大兜的橘子。
她想了想說道：“酸橘子，你可以做橘子罐頭啊。”
“橘子罐頭怎麽做？”齊燕下意識的問道。
蕭寶珍撓頭，“我不知道怎麽做，只是聽我家小高說過，橘子罐頭可以用甜橘子，也可以用酸橘子，你這橘子不是正好嗎？”
提起橘子罐頭的做法，蕭寶珍不知道，其他人可是有話說。
有人給齊燕出主意，“你這橘子給我們，一人吃一個很快就吃光了，做成橘子罐頭，還可以給孩子們吃呢。”
“你這樣，先把橘子皮剝了，然後把上面的白絲盡量剝幹凈，最後放到鍋裏煮。這樣吧，你先把橘子剝幹凈，回頭我給你煮橘子罐頭。”有個女同志格外熱心的說道。
齊燕正發愁這些酸橘子怎麽辦，見狀連忙點頭，“行，你幫我煮橘子罐頭，回頭我給你送一罐。”
大家夥兒又笑了起來，繼續聊剛才的話題。
蕭寶珍坐在一群人中間，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聊天，手上還在嗑瓜子。
一群人裏頭，抱怨最大聲的就是金秀兒了。
金秀兒唉聲嘆氣的說，“之前沒工作，當家庭婦女的時候，我總羨慕寶珍你們這些有工作的人，看你們天天早上去上班，哎呦，別提有多眼紅了。”
“現在自己上了班才知道這麽煩，比我之前在家帶孩子累多了。”
“不至於吧？在街道辦工作能有多累？”
金秀兒連忙說道：“你是不知道，天天早上過去報道，從報道完出街道辦的那一刻開始，就沒個歇下來的時候，整個街道的矛盾都需要我去調停，剛把這家的打架勸好了，一轉頭那家婆媳又吵起來了，就因為忙著工作，我家孩子都好長時間沒吃我做的飯了。”
“那要不咱倆換換，你在家帶孩子，我替你的工作，我上街道辦去？”有個婦女調侃說。
金秀兒也不傻，連忙說道：“我就是抱怨兩句，有個工作挺好的。”
蕭寶珍聽到金秀兒這一句，噗嗤一聲笑了。
還沒等她說話呢，齊燕又把她拉了過去。
齊燕鬼鬼祟祟的湊了過來，壓低聲音，“寶珍，我發現最近老宋家有點奇怪。”
“怎麽奇怪了？”蕭寶珍嚇了一跳。
齊燕聲音壓的更低，“倒不是蕭盼兒或者宋大媽作妖，是他們家宋方遠。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宋方遠總是鬼鬼祟祟的，他天天不著家。”
“這個我知道，不是說宋方遠工作很忙，要在廠子裏加班嗎？”蕭寶珍說。
齊燕冷笑了一聲，“狗屁的加班，他工作的車間就在我們車間隔壁，他加不加班，我還能不知道？他們車間哪有那麽忙，不至於天天不著家。”
“而且我跟宋方遠的工友打聽過，他每次到了下班的點兒都是第一個跑的，大家夥兒還以為他急著回家，但咱們大院裏頭的人都知道，宋方遠這段時間根本就不著家，你說，會不會是在外面跟其他人勾搭上了？”
最後一句，齊燕的聲音壓得很低，畢竟這是沒譜的事兒，只能他們私底下聊兩句，要是被人傳出去就不好了。
蕭寶珍也壓低聲音，“應該不會吧？宋方遠跟蕭盼兒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嗎？”
齊燕搖頭，“以前感情是挺好的，但是最近他們倆總是吵架，有時候我半夜醒過來奶孩子的時候，還聽見隔壁在吵架呢，他們聲音不高，但是我聽的清清楚楚，兩個人肯定是有什麽矛盾，而且你沒發現嗎？最近一段時間蕭盼兒隔三差五的就回娘家，有時候還在娘家住一晚上，就是因為跟宋方遠吵架的原因。”
這麽一說，蕭寶珍也覺得宋方遠有點可疑，但她始終不敢相信。
不會吧？那本年代文裏寫的清清楚楚，男女主，也就是宋方遠和蕭盼兒是一對鐵打的戀愛腦，天塌了他倆的愛情都不會塌。
現在這是怎麽回事兒？
宋方遠疑似出軌，蕭盼兒知道這事兒嗎？
蕭寶珍腦子裏亂糟糟的，這些問題在她腦子裏打轉，但始終沒有個答案。
蕭寶珍看了一眼隔壁老宋家的方向，“他們倆的事兒我還真不知道，我跟蕭盼兒不怎麽來往，他們家的事情我也不關心。”
“我知道，你以前跟蕭盼兒鬧過矛盾嘛。”齊燕收回目光，搖了搖頭說，“我也只是隨便提一嘴，覺得他們夫妻倆天天鬧騰有些奇怪。算了，咱們不說這個，說了讓人不痛快。”
“其實有時候我還挺羨慕蕭盼兒，她跟那個宋方遠結婚以後一直沒有懷孕，沒有生孩子，宋大媽也沒把她怎麽著。”周蘭芳忽然湊過來提了一嘴。
她這話說出去，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下。
蕭寶珍齊燕這群人，齊刷刷的把目光落到周蘭芳身上。
周蘭芳摸不著頭腦，茫然道：“怎麽了？你們怎麽突然都看我？”
金秀兒默默的說，“蕭盼兒不生孩子不是宋大媽寬容，是因為他們婆媳倆早就幹過仗了，在你住進來之前，他們倆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，也就是你嫁進來之後，正好碰上咱們要爭奪文明胡同，蕭盼兒又有找到自己的事幹，他們倆才安分下來的。否則的話，現在肯定還在家打架呢。”
周蘭芳張大嘴，半晌沒回過神來，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：“那我也羨慕蕭盼兒，自己沒孩子，三個孩子都是前頭那個妻子生的，有宋大媽帶，她一個人多舒服啊，你再瞧瞧我們，生了個孩子，被孩子絆住了腿腳，這也就算了，最關鍵的是生完孩子以後，婆婆的態度就不一樣了。”
大家夥兒敏銳的從周蘭芳話裏聽出不對勁，金秀兒一秒鐘忘了自己的煩惱，湊過來很是八卦的問周蘭芳，“怎麽了？你婆婆講究你了，不會吧？你生的是個兒子，就算他們家重男輕女，也沒有說你的理由啊。”
“什麽重男輕女，不是因為這事兒。”周蘭芳連忙擺手，“我婆婆不是退休了嗎？總是嚷嚷著過來給我帶孩子，我看她嚷嚷的起勁，自己又忙不過來就同意了，誰知道我婆婆這人帶孩子完全不行，前段時間天氣熱，夏天還沒過去，她自己穿了個短袖，給我兒子穿長袖長褲，要不是我攔著，恨不得給孩子穿上毛衣！”
“為啥要這樣？孩子熱啊。”
周蘭芳滿臉無奈，頭痛的說道：“是啊，我也這麽說，但她就是不肯相信，她帶孩子講究老理兒，說啥小兒無六月，孩子熱的滿頭大汗，最後我實在受不了就把她轟走了，她也覺得委屈，跟我家韓飛叨叨了半天。”
”韓飛回來跟你吵架了？”其他人立刻問道。
周蘭芳，“那倒是沒有，但這事兒我糟心，明明不會帶孩子又不肯聽我的話，像是蕭盼兒那樣，自己完全不用管就好了。你們還別說，宋大媽雖然總是跟蕭盼兒吵架，但再怎麽樣也把孩子給領著長大了，不用蕭盼兒操心了，她這個婆婆還行的。”
婆媳關系，四合院經久不衰的話題。
周蘭芳起了個頭，其他人紛紛來了興致，開始說起了自家的婆婆，有人誇自己有個好婆婆，也有人罵自己婆婆刻薄，一時間齊燕家的小屋子又熱鬧起來。
這種話題蕭寶珍完全不參與，畢竟她沒有婆婆，就在旁邊嗑瓜子聽熱鬧。
正聽著呢，就見張俏開了口。
提起婆婆這個話題，張俏真是滿肚子的苦水，她喝了口熱茶，開始抱怨了，“你們別得了便宜還賣乖，你們的婆婆再差再不好，還能動彈，還能給你們帶帶孩子，至少能自己生活做飯，把自己照顧過去，你們再看看我婆婆呢行動不方便，連上廁所都要我攙扶著，誰能有我累？”
她這話一出，其他人都不說話了，確實，整個胡同裏頭，就沒有比王大媽更麻煩的婆婆了。
“這生活不方便也就算了，我婆婆最近不知道怎麽了，就跟腦子壞掉了一樣，突然就開始折騰人。”張俏嘆著氣說，“上次她說自己忘了給老家親戚送藥，大晚上的非要過去送，最後沒辦法，只能我出門送，走夜路啊，我自己都害怕。前段時間也是的，說是自己白天出去的時候落了東西在外頭，我一問才知道是她裝錢的小錢包，沒辦法，只能連夜出門去找，她總是這樣折騰人。”
張俏說著說著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，挪挪凳子坐在蕭寶珍身邊，“寶珍，我聽說人年紀大了就會得一種病，叫啥癡呆癥，就是忽然記不清很多事情，性格也變得像個老小孩一樣，就喜歡折騰人，有沒有這回事啊。”
“你說的是不是老年癡呆？”蕭寶珍想了想，問了一句。
張俏點頭，“可能是這個名字吧，我就想問問你有沒有這回事，我懷疑我婆婆得了這個病，她現在可瘋了，經常記不住人和事情，就喜歡折騰人……”
“*病確實是有這個病，但是我覺得你婆婆不像是得了老年癡呆癥。”蕭寶珍想了想說道。
據她從書上了解的，老年癡呆癥不會一下子發病很嚴重，這種病都是慢悠悠的，一步一步惡化的。
一開始只是記不清生活中的小細節，比如丟三落四，東西到處亂放，漸漸的開始忘記熟悉的人，最後才會變得非常固執，胡言亂語。
按照張俏所說的，王大媽是一下子就變得非常固執，而且特別喜歡折騰人。
蕭寶珍搖了搖頭，“我感覺你婆婆不像是老年癡呆，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，再或者是帶孩子太累了，所以丟三落四的。”
張俏切了一聲，“你知道她一天帶多久的孩子嗎？我家倆兒子已經長大了，白天去上學，晚上回來也不用她做飯，她一天裏帶孩子的時間一個小時都沒有，就這還累啥累，天天晚上睡起覺就打呼，煩的我都睡不著。我感覺她就是老年癡呆癥了。”
蕭寶珍皺著眉沈思，不知道怎麽了，她總覺得哪裏不對，但是又想不通，腦子裏亂糟糟的，總覺得王大媽不太對勁。
就在蕭寶珍思考的時候，旁邊金秀兒聽見兩個人的對話，提著小板凳挪了過來。
她面露猶豫的盯著張俏，好幾次張了張嘴，好像有什麽話要說，最後又咽了回去。
金秀兒的臉色特別古怪，就連蕭寶珍都看出來了。
蕭寶珍擡起頭，“秀兒，你是有什麽話要說嗎？”
“確實是有件事兒，但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張俏，這事兒我已經在心裏憋了好長時間，一直想跟你說，但是但是……“金秀兒看著張俏疑惑的目光，頓時覺得開不了口，她也不想把自己扯進別人的家事裏。
這件事原本金秀兒不準備說，但是聽見剛才張俏的話後，金秀兒覺得這事兒還是得讓張俏知道。
蕭寶珍鼓勵她，“想說你就說唄，咱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說的。不過你到底要說什麽啊？神神秘秘的。”
金秀兒深吸了一口氣，左右看看，見大家夥兒都在全神貫註吐槽自己婆婆，她勉強放下心，又提起板凳挪了挪，讓張俏和蕭寶珍找個隱蔽的位置，她說，“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。”
金秀兒這神神秘秘的做派，更加吸引蕭寶珍的註意力。
三個人挪到屋子的角落，再三確認周圍沒人之後，金秀兒湊了過來，用只有三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低聲說道：“張俏，我跟你說完這件事之後，你不能告訴別人是我說的。對了，你一定要冷靜，不能生氣，想想你還有兩個孩子呢。”
“到底什麽事啊，這麽神秘，還不能告訴別人。”張俏越發摸不著頭腦。
金秀兒抿了抿嘴，咬牙就說，“我聽別人說，你家白大鋼在外地有情況，跟他們領導的女兒走的挺近，兩個人經常單獨出去，有人看見他們是出去看電影了，你想想，孤男寡女的出去看電影，能幹什麽好事兒？我倒不是說你家白大鋼真的找了其他女人，就是跟你提個醒兒，多長點兒心眼。”
“什麽？”張俏瞪圓了眼睛，半天沒說話，直接傻在那裏。
金秀兒擔心的看著她，“這事兒是真的，你也知道，我在街道辦工作，平時就接觸各種各樣的人，有人從外地的分廠回來，聊天的時候聊起這個就跟我說了，我想來想去，這事兒還是告訴你比較好。”
“一開始我想著，這事兒沒證據，我不能胡說八道，到時候把你們家攪和的不安生，就是我的錯了。但是現在想想，這事兒還是得跟你說一聲，好讓你提前有個防備。你想想，為啥以前王大媽好好的，這段時間突然就開始發病折騰人，會不會是因為白大鋼想跟你離婚，跟他領導的閨女在一起，特地讓王大媽折騰你，就想逼的你過不下去自己回娘家？”
金秀兒誤打誤撞竟然快要猜出真相了。
聽完金秀兒說的話，蕭寶珍豁然開朗。
她終於知道，剛才心裏冒出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是從哪兒來的。
沒錯，金秀兒說的沒錯，王大媽就是很不對勁。
王大媽是個很識時務的人，以前玉娘在的時候，她的態度趾高氣昂理直氣壯，使喚著玉娘把她伺候的跟老佛爺似的，那時候別提多享受了。
結果她兒子出了事，玉娘也跟她兒子離婚，王大媽性格也跟著變了。
因為只有張俏照顧她，張俏又軟硬不吃，王大媽只能放軟了姿態，跟張俏說好話，偶爾還得大出血一頓，給張俏的孩子買些吃的，才能得到張俏一個好臉。
這說明王大媽是個識時務的人。
現在依然是張俏一個人照顧她，她怎麽會故意折騰張俏呢？事出無常必有妖。
如果說白大鋼在外地勾搭上領導的閨女，這就很說得通了。
金秀兒的話讓張俏渾身發涼，同時她也氣得發抖。
“不可能吧，上一次白大鋼還寫信回來，讓我照顧好他老娘，他想辦法調回來，到時候我們一家五口好好過日子。”
“要是我沒記錯的話，白大鋼已經很長時間沒給你寫信了吧？上一次寫信回來是什麽時候？”蕭寶珍突然開口。
整個大院裏的信件都是由郵遞員送過來的，郵遞員每次送信都會在門口喊一嗓子，誰的信到了院子裏，大家夥兒都知道。
張俏仔細回想了一下，臉色有些發白。
“是半年多以前。”
“你好好想想吧，我覺得秀兒說的有一定道理，你想想，白大鋼半年前說要調回來，這已經半年了，一點進度也沒有，也沒給你寫過信，他這是想啥呢？就算他在外地沒情況，你也要摸清楚，他到底為什麽一直不回來？”蕭寶珍提醒說。
張俏跟丟了魂一樣，她點點頭，突然來了一句，“我、我不相信白大鋼勾搭上領導的閨女，說不定有什麽誤會，我給他生了倆兒子，他不要我難道不要兩個兒子？他難道昏了頭嗎？”
金秀兒張了張嘴想勸兩句，但最終沒開口，她嘆了口氣道：“這件事是我從別人嘴裏聽來的，也就是隨口一說，說不定真的有誤會呢，你別太放在心上，有什麽事情還是跟家裏人好好談談。”
張俏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，也沒心思再坐下去了，起身出了齊燕家的門。
她嘴上說著不相信，但到底是因為金秀兒的話心裏起了疑心。
從齊燕家回去之後，張俏心裏亂糟糟的，她想爬上床躺一會兒，但心裏七上八下躺的，躺不安生，躺了一會兒之後爬起來，想把屋子裏收拾收拾。
今天下午她婆婆王大媽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，吃完午飯就拄著拐杖出了門，家裏造得亂糟糟的。
張俏爬起來就開始疊衣服，疊著疊著突然想起來一件事。
這半年裏頭，她婆婆跟白大鋼聯系的倒是很頻繁，兩個人經常來回的寫信。
當時王大媽說是因為她想兒子了，所以跟兒子拉拉家常。
以前張俏都沒起過疑心，因為他們母子倆的關系確實很好，但是想起金秀兒的話，張俏就覺得不太對勁了。
她放下衣服，鬼使神差的就開始在屋子裏翻著。
“奇怪，我記得這半年裏頭他們倆寫了不少信，信呢？怎麽一封都不見了？厚厚一大疊呢。”張俏開始在家裏翻找，抽屜、櫃子、床底下全都翻遍了。
一開始楞是沒找到一封信，張俏不死心又繼續尋找，最後在炕頭櫃的夾層裏頭找到了一疊信。
張俏一開始還很興奮，但仔細看過之後又失望了。
這幾封信不是她婆婆跟白大鋼寫的，是她婆婆和白根強往來的信件，王大媽收到的時候還把張俏叫上，一家人一起看來著，張俏很清楚信裏的內容。
她又看了看手上這幾封信，心裏咯噔一下，越想越不對勁兒。
既然她婆婆留著和白根強寫的信，那為什麽她婆婆和白大鋼寫的信不見了？為什麽單獨藏起了白大鋼的信，他們倆之間到底說了什麽？
張俏盯著手上的信封冥思苦想，連屋子裏進了人都不知道。
“張俏，你在幹什麽？”王大媽冷不丁的開口，張俏嚇得魂飛魄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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